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浙京《大面》热演深圳文博盛会 各界媒体纷纷剧评报道

发布时间:2018-05-24 发布来源:浙江京剧团 浏览次数:2034

京剧《大面》:一“面”之间,双重人生

尹六

静穆的舞台上高耸着一张狰狞的面具,这一强烈的视觉符号成了京剧《大面》的主线。在这个讲述人性异化的故事里,编剧抛给观众一个问题:到底是面具控制人的本性,抑或人的本性如此,只是通过面具释放了出来?

作为第十四届深圳文博会艺术节演出剧目之一,由罗怀臻编剧、翁国生导演、浙江京剧团精心制作演出的京剧《大面》于519日至520日在深圳大剧院精彩上演。该剧也是浙江京剧团“悲情京剧三部曲”的压轴之作。

这是一部中国式的《哈姆雷特》,表现了公元6世纪的北齐王朝,兰陵王高长恭沉湎于伶人身份,取悦于弑兄娶嫂、篡夺王位叔父。王后为了唤醒沉沦的儿子,设计让先王鬼魂“复活”,用“神兽大面”激发了兰陵王的血性。兰陵王请缨率兵击败了北周军队,凯旋归来夺回了王权。为了救赎已杀戮成性的儿子,王后毅然用自己的鲜血,让兰陵王终于卸下了神兽大面,复归善良本性。

“大面”,起源于古代傩舞文化,后来成为古时乐坊的面具,是后世戏曲脸谱的雏形,也是代表中国戏曲文化精髓的符号和原型。“神兽大面”作为该剧的美学符号,与人物命运的转变紧紧联系在一起。

这张古老的面具,厚拙、色彩艳丽,充满了魔性,时而给人一种恐惧,时而给人一种灵异的感觉。编剧巧妙了运用了“神兽大面”这一道具,展示了北齐“兰陵王”的两面人生。

“音容兼美兮,貌柔心壮。诞于皇族兮,身陷罗网。头戴大面兮,性情掩藏。孰为羔羊兮,孰为豺狼”……伴随着壮怀激烈的《兰陵王入阵曲》,大幕缓缓拉开。让观众吃惊的是,兰陵王的首次亮相是以女装优伶入场。

京剧的南派武生反串花旦,是此剧的一大出奇制胜。素来以英武硬汉形象出现在舞台上的翁国生,以花旦惊艳亮相。珠光宝气,红裙翩翩,亭亭玉立,移步换形。片花满台飘飞,长袖凌空飞射,好不迷人。原来自幼习武的“兰陵王”当起了伶人、演化为弄臣。这是兰陵王的第一张面具。为了在宫廷之中存活下来,兰陵王屈意奉承,隐藏本性,只为一线生机。

被齐王封为“可人儿”的兰陵王在母亲以及旧臣的安排之下,带上了父亲征战留下的“神兽大面”,由此激发内心阳刚血腥,奔赴战场之后,夜袭敌营,大胜回朝,成为战神。

在没有接触大面之前,兰陵王与一群宫廷伶人快乐自在地厮混在一起,领舞吟唱,得意于“胭脂花粉赛芙蓉”“风情万种乱雌雄”;带上大面之后,兰陵王骁勇无比,所向披靡,但内心却变得冷酷残暴,嗜杀成性,人性再次异化。得胜归来,他果断处置了叔父,更被仇恨迷了眼,放逐了自己的母亲和亲随。

成为孤家寡人的兰陵王陷入了无法摘掉大面的痛苦中。面对着需要亲人之血才能溶掉大面的魔咒,兰陵王的母亲毅然拔下发簪自尽而亡,让自己的孩子得以回归人性与善良。这也是该剧发展的高潮,悲剧的结尾让人动容。

之所以说这部戏是中国版的“哈姆雷特”,是因为它的故事主线和悲剧性与《哈姆雷特》有异曲同工之妙。我们曾为哈姆雷姆的悲剧深深感染。“是存在还是不存在,这是个问题”,哈姆雷特的经典独白映照了内心悲戚的痛苦,他要在“拔剑反抗”和“默默忍受”中作出选择,也就是选择“生死”。

这种选择也是《大面》在展示人物性格时强调的动机。兰陵王从刚开始的唾面、祭面、戴面、最后到卸面,无一不是选择的结果。然而每一次选择都隐含着大悲怆大隐忍。选择成为优伶,选择成为王者,选择带上面具,选择回归人性。

生动、鲜明的人物形象是一部戏剧成功的保障,也是戏剧最主要的魅力。这部戏最让人惊艳的是翁国生,不仅要保持一位武生的表现技巧,演活一个堂堂须眉的王者形象;还要演绎出作为一个宫廷伶人的阴柔与妩媚

在舞台上,他长袖曼舞,娇声吟唱,媚眼顾盼,身姿飞旋,把两条约有25长的戏曲水袖舞得风生水起,直让观众叫好。待到“切换”成王者兰陵王时,翁国生雄姿英发,虎虎生威。

编剧对兰陵王的刻画,跳脱了过往同类题材的窠臼,将故事注入了人性异化和复归、灵魂本真与人格面具关系的深刻哲理,亦是大胆创新。

本剧的武戏尤为可圈可点。在北周与北齐的“夜袭”一战中,趟马、走边、开打,场面精彩。跌扑翻滚、跳跃腾飞,充分运用了传统京剧武打的“把子功”、“毯子功”、“挡子功”等程式技巧,生龙活虎,个个功夫了得。演员们把快捷迅猛的京剧“把子功”、腾翻惊险的京剧“毯子功”、“跟斗功”,三险四砸的京剧“挡子功”,金锤抛接、银枪飞舞的京剧“出手功”干净利落的一一呈现,获得了满堂喝彩。

粗粝,雄浑、古朴,宛若陈年老酒。这部戏的美学方面也是破费心思。舞美设计洒脱、凝练,围绕着“大面”这个关键词,将它作为一种符号把大面画在可移动、可开合的屏风上。根据剧情需要,或挂上“神兽大面”,或用先王画像为背景,这一切都大大增强了舞台的纵深感,写意高于写实,具有隐喻性和意向性特点。

舞台的空间是有限的,而心灵的空间是无限的。以有限之空间展现无限的心灵以及对人性与命运的思考,京剧《大面》显然做到了这一点,通过精彩的故事、编排、表演、音乐、唱念坐打,呈现了各种人物的悲喜苦乐。

深圳文博会艺术节 艺术评论 | 人性超越与神性回归——评京剧《大面》

闫卓群

由浙江京剧团创排的大型古装京剧《大面》于519日、20日连续两晚在深圳大剧院上演。看完觉得虐心、感动至极。这出戏借中国古代《兰陵王》故事的母题,借用带有魔咒般色彩的神兽大面,展示了一个因目睹父王被害而扮做伶人掩藏真性情的王子——高长恭,在母亲和忠臣将士们的帮助下重登王者之位,但因人性被杀戮扭曲、异化,导致面具无法卸下,最后,母亲用一腔热血化解了他身上的仇恨,兰陵王找回了真正的自我。这是一出勇者复归——王者复归——仁者复归的杰出剧目,以戏剧的原始形态表达了深刻的主题思想,贯通古今中西,以京剧的表现形式,弘扬了和善良和正义。该作品的内涵极大突破了《兰陵王》的原始故事,巧妙地融入了莎士比亚悲剧元素、古希腊悲剧元素,和创作者对人生的领悟,具有普世意义和深远的美学价值。

一、 从古代戏曲雏形符号“面具”到兰陵王的隐喻人生

 “大面”,原本是指古时乐坊的面具,是中国戏曲文化的一种原型。创作者运用了“神兽大面”这个道具,展示了兰陵王的双面人生。在戏剧的舞台上,面具的视觉效果十分突出,是人复杂内心世界的一个隐喻,因此具有象征性和仪式感。京剧《大面》从题目上来看,显然是一个富有象征意义的剧作。在观赏过程中,不难发现面具有两层含义:一是人格面具(无形),二是神兽面具(有形)。没有戴上大面之前的兰陵王,是一个隐忍负重、齐王口中能歌善舞的“可人儿”;戴上了大面的兰陵王,则面目狰狞,瞬间变得十分强大,成为一个骁勇无比、所向披靡的大将,但因内心仇恨不断,变得冷酷残暴,随着杀伐成瘾,面具戴上而不能脱下,最后只得牺牲母亲的性命,兰陵王神性的人格精神才得以凸显。编剧罗怀臻曾说:“京剧《大面》,是对戏剧的精神和源头进行了一次追溯和再发现。”在这一追溯的过程中,主创者以戏曲的原始形态传达和探讨了富有哲理意味的人生命题。

二、 从莎翁名剧到中国古典戏曲的写意与传神

弑兄娶嫂、王子复仇,早在莎翁的《哈姆雷特》中就有体现,熟悉莎士比亚剧作的观众不难发现,此次《大面》创作,深得莎翁精髓。作为莎士比亚四大悲剧之一的《哈姆雷特》表现的是面对生存还是毁灭的人生困惑,但京剧《大面》的重点却在于王子复仇夺回权利后却跌入了人生更为恐惧的另一个低谷,即仇恨对人性异化的揭示,对人性本真的呼唤,由此带给观众更深的心灵震撼。舞台上的大面,阴森恐怖,仿佛是人类因争权夺利而泯灭人性的揭示,摄人魂魄;兰陵王头上的大面,主色调为黑色和红色,威武狰狞,又仿佛是兰陵王人性变异后人格分裂的外化,摘不下面具的痛苦和撕扯,内心的纠缠与挣扎,虽说和《哈姆雷特》一样是悲剧,但《大面》却更加深刻地反映了残酷的朝廷内斗对人性的压抑和异化,但创作者更想表达的是人类对真善美与和谐的向往与追求。

三、 从继承传统到现代化的超越

作为一出新编京剧,《大面》既表现出十分鲜明的戏曲艺术本体特点,又别出心裁地加以创新,给舞台二度创作带来更广阔的空间。在整体演剧风格的统领下,导演翁国生将中西方戏剧观念、传统与现代的艺术元素交集和融合,是以中国美学理念演绎西方戏剧精神,将宏大的叙事背景赋予了西方悲剧精神。比如,京剧的“唱、做、念、打、舞”在本剧中得到淋淋尽致的发挥。在唱腔设计上保留并展现了传统的京剧唱腔元素,但又有所出新。饰演兰陵王的翁国生在剧中有十分繁重的京腔和昆腔唱段,前后共有8大段,有的唱段堪比西方歌剧中的“咏叹调”,如“一更天时想从前”、“多少回思念母亲不能寐”等主要段落,同时,齐后作为本剧主要旦角,唱段“一入庙堂泪难禁”、“千声呼万声唤千呼万唤”,演员运用京剧大青衣的唱腔来呈现一位悲剧皇后极其复杂、痛苦的内心世界以及深沉伟大的母爱,句句入心,令座中人潸然泪下。在舞台艺术方面,《大面》以返朴归真的舞台艺术手法来表现兰陵王的传奇故事。舞台布景既追求中国戏曲大写意的审美意境,又强调个性和自我的表达,舞台形象总体上古朴、凝重、空灵、大气。

可圈点的是,《大面》这部原创京剧,导演兼男一号兰陵王的扮演者翁国生先生是浙江京剧团团长、京剧南派武戏著名武生,他融京剧的花旦、文生、武生、花脸四个行当的表演手法于一身,不仅展示了南派标志性的精湛武戏,更向观众传递出他对人性哲理的思辨能力。鲁迅先生曾这样理解悲剧:悲剧是将人生有价值的东西毁灭给人看。《大面》的出现,补缺了近年来中国戏曲舞台上,悲剧精神的缺失,它可以说是中国古典悲剧戏曲一个教科书式的典范。导演翁国生说,“在我看来,悲剧更能发人深思,更能撞击人的灵魂,《大面》的创作,实际上提升了浙京南派武戏的文化品格。南派武戏和悲情京剧的融合,让剧中的人物内心更丰富,让舞台的呈现状态更厚重,让剧目的文化内涵更深刻。”他希望观众看完戏之后,不仅能感受国粹京剧的韵味,还能从中感受到生命的震颤。因此,对于《大面》来讲,无论是复归还是超越,都非一言之谈,而是一种艺术上的本体复归和精神上的净化超越。

 

《杭州日报》南派京剧武戏深圳扬威 浙京大戏《大面》亮相国际文博会艺术节

+新闻  记者 姜雄

519日、20日,浙京悲情京剧《大面》在中国(深圳)国际文博会艺术节上演,赢得阵阵喝彩。

深圳文博会是中国唯一一个国家级、国际化、综合性的文化产业博览交易会,被誉为“中国文化产业第一展”。而深圳文博会艺术节则是与之同时开幕举行的大型国际艺术节。本届艺术节上,先后演出了中国歌剧舞剧院的民族舞剧《李白》、大型交响曲《我的祖国》第七乐章、维也纳广播交响乐团的“舒伯特之夜”专场等多台优秀演出,而浙江京剧团的京剧《大面》则作为压轴剧目献演。

《大面》是一部充满悲情意蕴和英雄情结的京剧大戏,由中国剧协副主席、著名剧作家罗怀臻担任编剧,中国戏剧“文华导演奖”“文华表演奖”“梅花奖”“白玉兰奖”得主翁国生担纲导演并领衔主演。浙京优秀青年演员黄金、毛毅、王文俊、王峰、应均、胡辉、尤志磊等联袂主演。

这部独特的“悲情京剧”让南方观众领略了一回南派京剧武戏的风采。舞台上,“兰陵王”戴上先王大面,率领北齐八百将士迎战数十万的北周军,主演翁国生边唱边打,充分运用长枪、马鞭、翎子等道具,配合繁琐的甩马鞭翻身、急速转墩,掏翎子、压翎子、耍翎子身段造型,使出高难度的抛枪、耍枪、转枪、背枪、绕枪的出手技巧,博得观众阵阵喝彩。

两场演出,剧院均座无虚席,有些观众还是专程从香港、澳门、广州、珠海等地赶来的。值得一提的是,这部戏很受年轻观众喜欢,其中,来自“深圳汉服”团队的近400名青年,穿着色彩艳丽的汉服坐在剧场内,与舞台上的京剧表演相映成趣,成为观众席上的一道风景线。

 

深圳戏迷观众沈志贞撰写的短评——

 

《 青 年 时 报 》浙京用叩问人性的《大面》惊艳深圳文博会艺术节

主任记者 张玫

519日、20日晚,受2018中国(深圳)国际文博会艺术节的邀请,浙江京剧团的新编京剧《大面》在深圳大剧院成功登台亮相。两场演出观众爆棚,一票难求。面对这座新兴移民城市对文化的渴求,浙京团长翁国生连连说了好几遍:“想不到!”

深圳文博会是中国唯一一个国家级、国际化、综合性的文化产业博览交易会,被誉为“中国文化产业第一展”。而深圳文博会艺术节则是与之同时开幕举行的大型国际化艺术节。在本届艺术节上,先后上演了中国歌剧舞剧院的民族舞剧《李白》、维也纳广播交响乐团的“舒伯特之夜”、表现客家文化的舞剧《客家儿郎》、大型剧情杂技表演《天地宝藏》和西班牙艺术家尤-阿里担纲导演的大型儿童魔幻舞台剧《冰雪奇缘》等,而浙京的《大面》,则是作为戏曲剧目最后的压轴大戏。

作为国家艺术基金重点资助项目,讲述骁勇善战的美男子兰陵王传奇的《大面》,是“浙京悲情京剧三部曲”压轴之作,已经在浙江、云南、广东等省市巡演了25场。《大面》由著名剧作家罗怀臻担任编剧,“梅花奖”得主翁国生担纲导演并领衔主演,中国戏剧家协会副主席韩生担任全剧舞美设计总监,优秀青年演员黄金、毛毅、王文俊、王峰、应均、胡辉、尤志磊等联袂主演。

和影视剧呈现方式不同的是,在叙述兰陵王面对生父被杀、生母被夺的悲惨境遇下浴火重生的同时,导演翁国生狠狠地拿捏住了对人性的拷问——“为了生存,把自己伪装成歌舞伶人的高长恭仿佛戴上了假面具。其实现实中的我们何尝不是,面对各种人设,往往隐藏了自己的本心。”

这样“南派京剧武戏”的悲情呈现,博得了观众深深的共鸣。来自“深圳汉服”团队的近400名年青人,穿着色彩艳丽的汉朝服饰,坐在剧场内静静地欣赏《大面》。身穿汉服的白领沈志贞看了戏后特别激动:“整个舞台上的服饰非常厚重精美。兰陵王进入陵庙见到父王戴上大面力斗金甲俑将那场戏,太精彩了!”

特地从湖北坐高铁赶到深圳观看《大面》的年轻观众丁慧,也感慨道:“这个戏的演出真的必须文武皆备、缺一不可,而且心累、身累,虐心、虐情,兰陵王演出分量太重,好辛苦啊。”

据悉,这已经是浙京第二次参演深圳文博会艺术节了。四年前,在第十届文博会艺术家的舞台上,浙京的《飞虎将军》就让深圳观众印象深刻。在演出之前,翁国生还在深圳市青少年文化艺术中心文化讲堂,作了关于《文学与表演如何契合》——悲情京剧与南派京剧武戏的艺术交融的主题演讲。